剧情介绍
38的胡兰成偶然在杂志上读到了24岁的张爱玲的短篇小说《封锁》,特意从南京一路跑到上海,登门拜访张爱玲。
两人初次见面便长谈5个小时,可以说,是这部《封锁》成就了两人的一段情缘(或是孽缘?)。
封锁讲的是:
上世纪40年代,上海抗战时期,空袭警报响起,道路封锁,一对都市男女在封闭的公车上发生的一段短暂爱情的故事。
铃响了,封锁了,车停了,故事开始了
被迫停运的电车上,芸芸众生,千姿百态。
每个个体都处在单调重复的乏味生活之中,过着沉闷而漫长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处,冗长平庸,毫无新鲜。
为了躲避电车上的熟人表侄纠缠,他实施了调情计划
吕宗桢拿着用报纸包着的包子,无聊地看起了报纸上的字。一抬头,却看见了他太太的姨表妹的儿子,一个一心想娶自己13岁女儿的清寒子弟。
吕宗桢不喜欢这个表侄,他是“一个胸怀大志的清寒子弟,一心只想娶个略具资产的小姐,作为上进的基础。”
为了躲避这位表侄的纠缠,他来到了吴翠远座位旁。
起初,他对她并无感觉,并不喜欢。
她的手臂,白倒是白的,像挤出来的牙膏。她的整个人像挤出为的牙膏,没有款式。
宗桢知道表侄的眼睛在远处灼灼地望着他,他开始了自己的调情计划。
知道表侄会将今天的所见一五一十去向自己的太太汇报——气气他太太也好,谁叫她给他弄上这么一个表侄!
世界上好人总是比真人多,她觉得宗桢“是一个真的人!”
但是随着他和吴翠远的简单交谈,他的感觉有了些许转变:
拆开来一部分一部分的看,她未尝没有她的一种风韵。
而对于吴翠远来说,她是一个好女儿、好学生,但是就像她的长相一般:
“她长得不难看,可是她那种模棱两可的,仿佛怕得罪了谁的的美,脸上一切是淡淡的,松弛的,没有轮廓。”
她只是一个平凡、普通、没有任何性格的人,在学校里受气、在家里也受气,所以她不快乐。
她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其实内心里渴望背叛、刺激、诱惑,所以当看到学生的作文中“红嘴唇的卖淫妇……大世界……下等舞场与酒吧间”之类的充满肉欲的词汇时,给这份作文判了一个“a”。
所以,对于吕宗桢的搭讪,她内心里觉得炽热而快乐。
因为这世界上,好人比真人多,她觉得宗桢“是一个真的人!”
世个有了太太的男人,似乎都是急切需要别的女人的同情
一个是经济稳定的银行会计师、一个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英文助教。
一个是被生活琐事束缚、没有思想,过着平庸无聊、无力挣扎的男人、一个是接受了高等教育、不被家人理解、不被学生尊重、压抑平凡的女人。
他们在封闭的电车偶然相遇,交换身份、吐露心迹,互相表达对家庭、生活、婚姻、工作的不如意,
“当初我也反对来着,她是我母亲给订下的。我自然是愿意让自己拣,可是……她从前非常的美……我那时又年轻……年轻的人……你知道……”
宗桢抱怨着自己的妻子只有小学学历、和自己没有共同语言。
讲述自己对婚姻的失望、生活的无奈、年轻时代的志愿。
他突然发现了身边这个细心聆听的女人的种种优点:有文化、温柔、善解人意。
于是,他对她的长相又有了更高的评价:
在宗桢的眼里,她的脸像一朵淡淡几笔的白描牡丹花,额角上两三根吹乱的短发便是风中的花蕊。
他们恋爱了,恋爱着的男子向来是喜欢说,恋爱着的女子破例地不大爱说话。
在翠远面前,宗桢不再是孩子的父亲、不再是单位的会计师、不再是妻子的丈夫,不再是电车上的乘客。
他现在只有一个身份:他只是一个单纯的男子。
他内心的情感之火突然被点燃,他压抑的思想终于被释放,他的社会角色和家庭角色不再重要。
两人的精神世界达成契合,心与心的碰撞使他又恋爱了,重新尝到了爱情的喜悦与兴奋。
“我打算重新结婚。”宗桢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
翠远内心里是暗喜的,她以为这个男人要为了自己抛弃家庭与孩子,要离婚重娶,无论如何,这说明自己是可爱的,有魅力的。
然而,男人的自私、贪婪与虚伪很快暴露,宗桢并不想离婚,只想纳个妾而已。
宗桢受够了这个“无家可归”的家,在遇到了通解自己的心意、温柔有文化的翠远后,却并不想做出任何改变,而只是想像封建社会中的男人一样纳妾。
他看似是个现代的、正派老实的男人,骨子里内心实际上还是自私懦弱、封建守旧的。
铃响了、开放了,开车了,故事结束了。
对于宗桢的提议,翠远竟然是愿意的,这个已婚的男人,在电车上的一派花言巧语让她陷入了爱情。
她还想答应做他的妾,以便好好气气她的家人——他们要她找个有钱的女婿,而宗桢没有钱却有太太。
由此可见,翠远的内心是空虚而荒漠的,没有自主意识、卑微而刻板,思想空洞却有着一丝的叛逆。
她为他流了泪,期待他能记得她,给她打电话,
“如果他打电话给她,她一定管不住自己的声音,对他分外的热烈……”
然而,封锁结束,他匆匆离开,她以为他下了车,谁知,他只是退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
到此,翠远终于明白:
封锁期间的一切,等于没有发生。整个的上海打了个盹,做了个不近情理的梦。
张爱玲的这篇《封锁》如同一出都市传奇,短暂的时间,封闭的空间,发生了一场稍纵即逝的爱情。
仿佛如同一场梦,两人如此短暂的相逢。
看似浪漫、刺激的爱情神话,实质上只是长期平淡无奇的生活中的昙花一现。
最终,男人还是那个庸俗、偷生、自私、没有担当的男人。
女人还是那个相貌平凡、打扮古板、不知反抗、被动奴性的女人。
正如张爱玲在《中国大宗教》中所说:
“活着有什么意义呢?不管有意义没有,反正是活着。
我们怎么处置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但是活得好一点是快乐的,所以为了自己的享受,还是守规矩的好。
中国人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种约束的美,中国人的生存之道就是放弃思想,循规蹈矩,以自我约束为美。”
如今看来,她的这番话仍然是发人深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