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介绍
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去毬吧不找不找。
九娃:这就对了。找也是瞎找。咱不走也不找,咱有捷路。咱就地筹!
啊啊啊啊?筹女人啊?
九娃:对了,咱筹女人。
驴队-《清明上河图》局部
拾肆
一进舍得大院,瓦罐“哇”一声哭了。他一个人,拉着两头驴。
舍得大院的人都从他们的屋里跑出来了。九娃和吴思成也出来了。他们围着瓦罐,叫着瓦罐。瓦罐好像没看见也没听见一样,只是个哭。
九娃有些急了。九娃说你个驴日的一走几个月回来啥也不说你给我哭!
瓦罐哭声更大了,一边哭一边用手抹着他脏脸上的泪水。
九娃说你个驴日的四头驴咋成两头了三平呢?
瓦罐松开了驴的缰绳,用两个手抹脸了,哭得止不住了。
九娃说你驴日的是不是半道上折回来了没走到村上?
瓦罐一边哭一边使劲摇着头。
九娃说驴日的十几个人急着听你说话呢再哭我把你的嘴缝了去!
瓦罐终于迸出了一声:我媳妇跟人跑了啊,啊呜!
九娃说你媳妇跑了别的媳妇呢?
瓦罐说你媳妇你们的媳妇也跑了老人娃们都没了咱村一个人也没了连个鬼都没有了,啊啊,呜!要蹲下去哭了。
九娃没让他蹲下去。九娃真急了。九娃抡起胳膊,巴掌就扇在了瓦罐的脏脸上。瓦罐打了个趔趄,捂着脸往后跳了一下,不哭了,直勾勾地看着九娃。
九娃说你哭啊!
瓦罐看九娃还要扇,又往后跳了一下:我不哭了。一进村我就哭回来哭了一路把肠子快哭断了我哭够了!
九娃:哭够了就说话。
瓦罐:你问的我都说了。
九娃:说详细点。
瓦罐:详细点就是村上一个人都没有了女人都跟人走了我媳妇……
瓦罐又要哭了,看见九娃的巴掌随时都会扇过来,就说:你别啊你要回去找不着你媳妇找不着一个人连只狗也找不着你也会哭的。我和三平在自家院子里哭了半晌,坐在村街上哭了半晌,后来又坐在村头上哭,把眼都哭肿了,把四头驴都哭得尥蹶子了。然后我们就往回折。
九娃:三平呢?
瓦罐:三平和我折到半道上不愿折了,说要找他媳妇去。我说天底下那么大你到哪儿找去?我说你媳妇跟了别人你找见也是人家的媳妇了你算老几?你硬说她是你媳妇人家往你脸上唾!就算人家不唾,你媳妇热被窝热炕头有吃有喝愿意再给你当媳妇么?我这么给三平说的时候我的心像刀子在搅扒一样。我给他说也是给我自个儿说呢。我媳妇也在不知道啥地方哪个人的炕上呢。我说三平你还有仁有义没有?咱一路来一路回去见了大伙你再走。三平不听。我说我一个人四头驴还有粮食照顾不过来。三平说我没想让你把四头驴都拉回来。三平拉走了两头驴,不让拉他跟我动刀。我动不过他。
九娃:粮食呢?
瓦罐:粜了。
瓦罐掏出来几块银元,交给了九娃。瓦罐说三平要走了一半不给也要和我动刀。瓦罐也掏出了那张牛皮纸。瓦罐说村子没有了每家院子的草有半人高回去只能看草里的虫虫了。他把那张牛皮纸也给了九娃。瓦罐说你留着作个纪念。
没人吭声了。九娃也不吭声了。吴思成说好了好了这是没想到的事情都清楚了给瓦罐弄点吃的去。瓦罐说我不想吃只想哭。我媳妇娶进门才多少天……
瓦罐真的又哭了。
瓦罐一连哭了几天,吃了喝了放下碗筷就流泪,要不就发愣,愣着愣着眼里就有眼泪了。吴思成说瓦罐你把舍得大院上边的天都哭阴了舍得大院除了叹气没别的声音了。瓦罐说我没哭我只是流泪。吴思成说你惹得每个人都抹泪呢你没看见?瓦罐说不是我惹得各有各的伤心。吴思成说你看你还像不像个男人。瓦罐说就因为是男人才这样了不是男人就不会有这样的伤心。吴思成说你能不能忍住不流眼泪?瓦罐说我忍不住你给我个媳妇我不用忍就没眼泪了我满脸都是笑。吴思成说我给不了么。瓦罐说那你就别说我你让我有泪就流着。吴思成说你流眼泪流不来媳妇啊。瓦罐说就因为流不来才流呢,能流来不用你说就不流了。吴思成说噢噢流吧你流吧小心九娃扇你。
九娃没扇瓦罐。九娃在看那张牛皮纸。那几天,九娃时不时就会掏出那张牛皮纸看一会,然后就叫瓦罐到他跟前去。
九娃:我不信村里一个人也没有了。
瓦罐:你回去看去么。方圆几十里的村子都没人了,不光是咱一个村。
九娃:你驴日的是不是把你媳妇安顿在啥地方了?
瓦罐:咦!咦!
九娃:比如说这儿附近的哪个村里。
瓦罐:老天在上啊。
九娃:你敢说你没给你私藏粜粮的钱?
瓦罐:天地良心啊。
九娃:你咋知道你媳妇是跟人走了?你一个人也没见着。你咋知道?
瓦罐:你想么,没吃没喝,没指望了,来了个男人说你跟我走。这不就走了?要不,就是给门上挂一把锁,自个儿去了,走到别处人家的炕上去了。
九娃:你说你到我家看了我信,可我咋也不信我媳妇会跟人走。
瓦罐:咦!咦!咦!
瓦罐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瓦罐说我媳妇你媳妇咱的媳妇都跟人走了跟了人了你不信你老这么问我还不如一巴掌把我扇死算毬了我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吴思成给九娃说,你就别刻迫瓦罐了,我是你女人也会跟人走的。九娃问为啥?吴思成说,就是她愿意守着可肚子不愿意啊。人是张口虫么,一张口就得给里边填东西,你算算咱出来多长时间了?为了肚子还卖身子卖儿卖女呢!天要下雨鸟要飞,退一步想,跟人走了还算一条好路。又说,我看你就别想这事了,想村子村子成了蒿草滩了,想女人女人成了别人的女人了,想也没用。
九娃:儿女呢?儿女也是别人的了?
吴思成:儿女和女人不一样。女人吃谁的上谁的炕就是谁的女人。儿女到天尽头也是你的骨血,吃谁的就是谁替你养着呢,谁想变也变不了,所以,也用不着想,你让人家长着去,成着去,将来见了是你的儿女,不见也是你的儿女,都在这世上呢么,你想着做啥?想着也是个没用么。你是头儿,不能和瓦罐一样。
九娃:我咋和瓦罐一样了?
吴思成:瓦罐一天到晚干流泪,你一天到晚干想么。知道没用还要流泪还要干想。
九娃不爱听了。九娃说你光毬一个没家没舍没女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九娃说我想得好好的收了秋庄稼就筹粮我也回一趟村可现在女人没了村子也没了筹粮也没用了你让我想啥去?吴思成说哎哎哎还有十几个人在这儿你咋能说筹粮没用呢?吴思成说依我看没女人没家没舍也就没了牵挂,从今往后舍得大院就是咱的家舍,十几个人就是亲兄热弟,你把心思往这儿扭!
吴思成说的话起了作用。几天后,九娃给吴思成说他扭了几天把心思扭过来了,也想好了,要把舍得大院的人召到正房厅会事。吴思成说你都想了些啥咋想的咱两个先通个气。九娃没和吴思成通气,九娃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人到齐了。
九娃先把那张牛皮纸掏出来给他们看了一下,说:这张纸是我让瓦罐费神费心画的,想着也许有一天会有用。瓦罐用了一次就没用了,再也没用了,谁拿着也没用了,因为村子没了,咱女人跟别人走了,谁也用不着回那个地方去了。没用了也好,没用了也就没牵挂了。说着,就把那张牛皮纸撕成了碎片,撇在了身子背后。
九娃说:咱拉驴队出来的时候是十二个人,后来加了打兔的,十三个。现在走了一个,又成十二个了。你们里边还有谁想走?想走就走,我不拦,还给盘缠。有没有?
没有。
九娃:走的那一个说是找媳妇去了,难道你们没人想找媳妇去?
九娃:对了,咱筹女人。这几天我胡思乱想头快要变成萝卜干了。吴思成把我提灵醒了。他说我净想些没用的,要想有用的。他说得对,我就听他的。
吴思成说哎哎哎我让你往有用处想没说让你筹女人啊。
九娃:你别打岔。你说从今往后这舍得大院就是咱的家舍,咱十二个人就是亲兄热弟。亲兄热弟就要为亲兄热弟着想。我想着想着就想到了筹女人。咱的女人能跟别人,别人的女人为啥就不能跟咱?咱能筹粮筹钱,为啥就不能筹女人?
吴思成:反对反对,你们的女人跟别人走是自愿的。
九娃:你这话我才反对呢!不是自愿的,是逼的!
吴思成:那是老天逼的啊兄弟!
九娃:老天不公。老天不公人就得出手。这话我给赵天乐说过,你知道的。
吴思成:人不是粮食,粮食到你手上你想吃就能吃,人不一定。
九娃:咱试么,摸着石头过河么。试着摸着就知道了,咱不试就没有这舍得大院。
吴思成:劫财不劫色,咱出来的时候说过的。你也骂过瓦罐你忘了。
九娃:咱出来的时候说没说过在奉先畤盖个舍得大院?我骂瓦罐的时候,咱还不算有吃有喝,现在有了。我骂瓦罐的时候我以为我们的女人还在呢。现在知道不在了。
吴思成:你这么说我就说不过你了。我没想到你把心思扭到这儿了。
九娃:你想想,真要筹到女人了,咱就不光是立住了,就把根扎在这儿了,这你没想过吧?
吴思成:没想过,确实没想过。筹出事来呢?
九娃:那就对付事。
吴思成:噢噢,我想不来这筹女人咋个筹法。你们商量吧,我不支持,也不反对。
九娃:筹女人比筹粮难,没法摊派。咱一次筹不够就分期分批筹。咱也抓个阄,排个队,筹到了就按顺序来。我不抓阄,我把我排在最后。打兔的也不抓,排第一。为啥?他拿的是火器,威力大。
打兔的说不不不,我不要女人,我吃了女人的亏,你们筹我不眼红。九娃说你驴日的是不是想走?打兔的说我不走,要走早走了,我跟你们一起热闹,我一个人打兔打烦了我喜欢人多。九娃说要走也行你把土枪留下。打兔的说不走不走。
吴思成说他也不抓阄不排队。他说将来真要像九娃说的把根扎住了,他就和以前一样,找个相好的,吃零食。
没人反对,就按九娃说的定了。他们抓了阄。
九娃说从现在开始你们就留心打听着,谁家有好女人先号下。
瓦罐问九娃自个儿能挑不?九娃说筹来的就不能挑,要挑也得按顺序,排在前边的先挑,除非你自己瞅上的人家也愿意跟你。九娃说他把他排在最后就是想自己瞅。瓦罐说噢噢。
他们很快就摸清了奉先畤女人的情况。他们很兴奋,因为可筹的女人远远多于他们的需求,有媳妇也有黄花闺女。九娃说这是第一步,秋庄稼一收咱就走第二步。
瓦罐号了芽子。九娃说你真会号我想扇你!瓦罐说为啥?九娃说芽子是村长的女儿不能动,咱第二步能不能走出去靠的就是村长!瓦罐郁闷了。瓦罐说噢噢。
吴思成心里不踏实。九娃说你放心我记着你的话,我不会把他们惹成蝗虫的。吴思成还是不踏实。九娃说你想么,咱不是每家筹一个,咱号了二三十,只筹九个十个。九户十户能成蝗虫么?成蝗虫了也是一脚踩的事。
拾伍
九娃给周正良一份名单,把话说得很直白:一,奉先畤该有女人的都有女人,舍得大院的人没有。这不行。二,这一次把筹粮放在第二位,先筹女人后筹粮。筹到谁家的女人就免谁家的粮。三,谁家有可筹的女人都在名单上,到底筹谁家的,你要么召集全村人一起商量,要么按名单挨门挨户去说 ,说通了谁家就筹谁家。四,名单上没有你女儿。你要是不管,第一个就筹她。你要是不尽心尽力,也筹她。
周正良把眼睛瞪得像死鱼一样,看着屋顶。两只手抓在两个脚腕子上一动不动了。盖舍得大院的时候,他在梯子上给房上揭瓦送瓦,有人使坏,勾倒了梯子,崴了一只脚。他几十天没出门,在家养养他的脚脖子。这几天能下地走动了,但在炕上的时候多。他想让脚好得快一些,一上炕就会用手在脚腕上搓摩。九娃领着土枪手和瓦罐来找他的时候,他就在炕上。九娃说你别下炕搓你的几句话我说完就走。
九娃说到第二句,周正良的眼睛就变成死鱼了,手抓着脚腕不动了。
九娃:我说完了村长。
周正良没反应。
九娃:我走啊。
周正良立刻慌失了,一把拉住了九娃的胳臂。周正良说别别别你别走说了一大串我只记住了三个字,我脑子停在那三个字上不动了后边的没听清。
九娃:哪三个字?
周正良:筹女人么。
九娃:你把这三个字听清就行了其他的不重要。
周正良:重要重要听清了没解开么。
九娃:那我再说一遍?
周正良:不不不,你先说筹女人,你说的筹女人是啥意思?
九娃:奉先畤该有女人的都有女人了,听清了没有?舍得大院的人没有,听清了没有?所以不行,所以要筹女人,给他们每人筹一个女人,这下听清了没?
周正良:噢噢,我好像在睡梦里听梦话呢。世上有这样的事么?
九娃:世上的事无奇不有。世上的事都是人做出来的。就算没有,咱一做不就有了?
周正良:噢噢。你说奉先畤该有女人的都有了,不对么,我就没有。
九娃:那就给你也筹一个,顺便的事。你瞅么,瞅上了给我说,我给你筹。
周正良: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咱筹了人家的女人,人家就没女人了。人家没女人了咋办?舍得大院的人有了,人家又没有了,是不是?
九娃:你脑子转得挺快的,我还没转到这一层。那就先筹黄花闺女,不够再补。给他们说让他们心放大一点么。他们天天有女人,舍得大院的人一直没有,匀一匀么,哪天我们走了,再还给他们。
周正良:我的爷呀,女人可不是椅子板凳也不是袜子布衫,匀不成吧?
九娃:试么。试一下就知道了。
周正良:女人不是鞋么穿成穿不成脚上可以试女人不行么,这事我弄不来。
九娃:你好好看看名单。我刚说了名单上没你女儿芽子。
周正良:芽子有主了。我把人家彩礼都收了。过些天就办事全村人都知道。你也知道么就是老村长的儿子包子。
九娃:所以么,这事你得弄,要不第一个就筹你家芽子,刚才也说了么。有人已号上芽子了,我扇了他一个耳光,我说村长的女儿不能动,为啥?就因为是村长,给咱办事呢。
周正良:你另换村长吧,这村长我没法当。
九娃:啊啊?你再说一遍。
周正良:这村长我没法当,真的真的。
九娃:那就让你徒弟和芽子给你准备后事。你挑个日子。这样对芽子也好,进舍得大院就无牵无挂了。
周正良:不不不,不是。我说没法当的意思是,村上到现在没人理我,这么大的事没人理我找谁商量去?我的脚咋崴的你知道么。你换谁村上人就不理谁。你让谁当村长你得让村上人理他。
九娃:噢噢,你是说你又愿意试了?
周正良:试么。成不成试么。我说换村长的意思不是弄死一个换一个。弄死一个换一个弄死一个换一个把村上人换完了到最后就剩一个人给他自己当村长了。你要让我试着筹女人就得先试着让村上人理我。我保证一说换村长他们就会理我的。他们理我了一河水就开了,我就好试了。我说的意思是这。
九娃说噢噢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帮你给村上人演一回戏么。周正良说对对对。九娃说演砸了咋办?周正良说演不砸的人心我还是知道一点的我也是人么。周正良说你试么你就当耍呢你试么。九娃笑了。九娃说没想到筹女人还要先演戏有意思有意思那就演一回。周正良说要演就演得真一些。九娃说我当着他们的面让土枪手抵着你的后脑勺你觉得真不?要不就抵额颅。周正良想了一下说,都不是好地方么。
周正良选择了后脑勺。周正良说眼睛看不见心里不慌乱就后脑勺吧。
又提了个要求:能不能让土枪手的指头离枪勾儿远一点?
九娃说要远一点就不真了。他让周正良放心。他说土枪手是老把式我不发话他不会给你手指头上乱使劲的。
周正良:你不会让他勾吧?
九娃:我要的不是你的命是顺顺当当筹女人,只要顺当我就不会。
就真演戏了。
奉先畤的男人们又一次蹲坐在了村公所的院子里。土枪手的土枪真抵着周正良的后脑勺。九娃说这个人不愿给你们当村长了你们就再换一个,换了新的就让新村长给这一个收尸。谁愿意当谁就站起来没人站就和上次一样抓阄,谁抓到就是谁。
周正良打抖了,不是装的,是真骇怕了。不是骇怕抵着后脑勺的土枪,是骇怕有人站起来。
没人站起来。
也没人说抓阄。
九娃:你们没人站起来也不愿抓阄,那你们就想个办法让这个人继续当。
周正良的腿不太抖了:我不当了我当得很窝囊,我像奉先畤的罪人一样生不如死,你们赶紧把我弄死嘭一下我就解脱了。
九娃:那不行,你再受一会儿,有了新村长你就是想活也不让你活。
周正良有些放心了:没人站起来抓阄太麻烦我给你推荐一个,你让我快点我就是不想活了才不当的。
周正良真用眼睛在人堆里瞅了。瞅到金宝了。
金宝变了脸色。金宝知道只要周正良一叫出他的名字,那杆土枪就会抵到他的头上。他不能让周正良叫出来。金宝说村长当得好好的咋能不当呢?别推荐也别抓阄我同意村长继续当。
金宝的话立刻得到了满场人的响应:同意。同意。同意。
周正良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瞅着,瞅到包子了。
包子:鞋匠叔你就当吧,全村人在求你呢。
九娃:村长你听见了没有全村人在求你呢,你再说一句你不当我就立马让土枪手勾手指头。
周正良胆壮了,一把推开抵着他的土枪,冲着满场的人说:让我当就别给我吐唾沫!
他们说:没有么没吐么不会的。
周正良:我的脚让我弄崴了我担心我的腰腿。
他们说:村长想多了不会的不会。
周正良:把我绑好的鞋都拿回去。
他们说:拿么给谁绑的谁拿么。
周正良:咱有事好好商量。
他们说:商量么好好商量么。
周正良放缓了口气,他说眼下就有事商量。他拿出九娃给他的那份名单,念了名字。他说念到名字的人明天早饭后都来这儿。行不?他们说行么行么。
他们咋能想到要商量的是筹他们的女人呢?更想不到这会有一连串的想不到。他们说行么行么。和村长一团和气了。
周正良似乎很满意,和九娃也一团和气了。他说:戏没演砸,我就知道砸不了,接下来我就试着和他们商量。
九娃也很满意。一进舍得大院,九娃就给吴思成说:很顺当很顺当村长要给咱踏第二脚了。
(精彩未完,下周三继续......)
创作谈
这一篇在我的中篇小说里应该是最长的。在《收获》发表以后,北京一家出版社以长篇的名义,出了单行本。
所谓中篇小说,可能只在中国有,介乎长短之间,比长篇短,比短篇长,很中庸的一个篇幅。
本来是要做一个电影的。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最初的兴奋来自于一队驴——一群土匪不骑马而骑驴,挺好玩。他们的武器当然也应该原始一点,都是种庄稼的铁器,最多加一把菜刀。即使有枪,也应该是土枪。
故事由此开始。
而横握着土枪扣扳机打目标,则是周友朝的贡献。是要给持枪的劫匪一个别致的射击形象。也觉得好玩。写了一个初稿,扔下了。一扔就是将近二十年。写完《少年张冲六章》之后,因故给《收获》杂志社的钟红明有一个承诺,要写一篇让大家都觉得好看的小说。但实在又不知道该写什么,胡乱在脑袋里搜寻,就搜到了这一个近二十年前的“驴队”。然后,就写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寄给《收获》,顺利通过。发表后,获得了哪一年的中国小说协会中篇小说排行榜第二名,北京年度小说排行榜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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