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介绍
1
吴刚是一名职业撰稿人,却穷得只能租住在嘈杂的棚户区。
这天,他隔壁搬来了一户邻居,从年龄上看,这显然是一对母子。不过,儿子的表现实在让人愤怒,年纪轻轻,却不肯帮母亲去搬家具,而是拎着酒瓶倚在门框上,破口大骂。女人唯唯诺诺,佝偻着腰,吃力地把一个大衣柜往屋子里拖,像是早已习惯了他的呵斥。吴刚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走进屋子,埋头写稿了。
突然,隔壁传来了斥骂声和凄惨的求饶声。吴刚顿时血气上涌,一个箭步冲到隔壁,透过窗户看到陈姨跪在地上,不住地哀告……
吴刚握紧拳头破门而入,一把抓住青年的后衣领,狠狠将他甩了出去,怒斥道:“浑蛋!你再敢打你母亲,我就送你去派出所!”青年忽然哈哈狂笑:“你送个屁!她是我老婆!”
吴刚惊异地望向陈姨,她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哽咽道:“他说得对,你、你走吧……”趁着吴刚愣神的工夫,青年猛地冲上来,粗暴地把他推了出去,狠狠摔上了房门。
吴刚呆呆地站在门外,想不通青年为什么娶了一个老女人。
2
从此,吴刚就格外注意起隔壁的动静来。他发现青年除了酗酒就是睡觉,全靠陈姨收破烂供养。另外,他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晚上一过九点,青年就不再出现了。
这天深夜,吴刚正在埋头赶稿,忽然听到隔壁隐约传来了说话声,其中有一个声音又脆又甜,一听就是年轻女孩发出的。吴刚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溜到隔壁,扒着门缝看到了这样一幕: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和陈姨面对面站着包饺子,还亲昵地叫着“妈”。
吴刚欣喜不已,这女孩的模样正是他心目中的理想伴侣。只是碍于礼貌,不好贸然敲门。第二天,趁着男人出去买酒的间隙,吴刚迫不及待地向陈姨问起昨晚的事情。陈姨顿时紧张起来:“什么女孩?你一定看错了,我根本没有女儿!”
从陈姨闪烁的目光来看,吴刚断定她在撒谎,但也不便揭穿。
转眼又过了晚上九点,陈姨锁上门,匆匆离开了。吴刚趁机溜到隔壁,面对着一团漆黑的屋子,试探着问道:“有人吗?”房里死一般寂静。吴刚又试着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就在吴刚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房里突然传出一个怯怯的女声:“你、你是谁啊?”吴刚赶忙回答:“我叫吴刚,就住你们隔壁。”
“你在干什么!”
吴刚吃了一惊,回头一看,陈姨正拎着一袋水果站在身后,脸色阴沉。吴刚只好尴尬地跑回房间。
3
就在吴刚辗转反侧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敲响了,正是隔壁的陈姨。一进门,陈姨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吴刚面前,声泪俱下:“求你,再不要去打扰我的女儿了!”
陈姨哭着道出了真相:她确实有个女儿,叫燕妮,但从小就患了一种奇特的昏睡症。每天白天睡觉,夜里才能醒来几个小时。早年间,丧偶的她为了给女儿治病,家里已经债台高筑。这时候,她现在的青年丈夫为了从开发商那里多分房子,便主动提出和她结婚。还说事成之后,可以给她一笔钱还债。陈姨那时走投无路,只好答应了。可房子到手后,青年迷上了赌博,很快就把房子输掉了。从那以后,就成天酗酒,喝醉了就打她。
为了避免女儿知道真相难过,陈姨一直瞒着她,还央求男人在女儿醒来的时候躲出去。刚才,陈姨躺在床上很是不安,担心吴刚提起男人,所以才来拜托他。
吴刚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立即答应了下来,保证绝对不会提起她的现任丈夫。陈姨听了,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从这以后,再看到男青年对陈姨大呼小叫,吴刚就强迫自己忍着。他担心触怒青年,会让燕妮也遭殃。说来也怪,自从那天晚上看到燕妮,吴刚的脑海里就老是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有时写稿都不能专心下来。
入夜,当隔壁再次传来燕妮的声音时,吴刚按捺不住心里的冲动,鬼使神差地来到了隔壁。灯影下,母女俩正在聊天,陈姨抚摸着燕妮光洁的脸蛋,笑道:“妮儿越长越漂亮了,是不是该找婆家了?嗯?”
燕妮脸上一红,眼波随即黯淡了下去:“妈,你说什么呢?我得了这个病,谁要啊……”吴刚听着,心里不由一酸,忍不住拍响了房门,把陈姨叫了出来。
吴刚把陈姨拉到僻静处,认真道:“你女儿是不是很为自己的病而感到自卑?”陈姨疑惑地盯着他,点了点头。吴刚又道:“我想去陪她说话,帮她找回自信,你看行吗?”
陈姨警觉地望着他,眼神犹豫不决。吴刚知道,那是一个母亲保护患病女儿的本能,也不催促,静静等待着。终于,陈姨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点了点头。
4
到底都是年轻人,没有代沟,很快就能聊到一块去。燕妮一开始显得有些局促,但渐渐就放松了。
两人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两点,燕妮打起了瞌睡。
吴刚知道这是昏睡症犯了,赶紧起身告辞,约定明晚再聊。从这以后,吴刚每晚都会去找燕妮聊天,尽量给她说开心的事情,经常把她逗得开怀大笑。
不知不觉中,吴刚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单纯可爱的女孩。
这天,吴刚又要走了,燕妮却紧张地问了一句:“你明天还来吗?”吴刚一愣,随即连连点头:“来!一定来!”燕妮羞涩地笑起来,脸颊浮现了恋爱中的女孩特有的红晕。
吴刚一出门,迎面就看到陈姨走上来,满脸担忧,似乎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但却欲言又止。吴刚忍不住追问,陈姨无奈叹了口气:“进你屋里说吧。”
在吴刚的屋里,陈姨忧虑地望着他:“你每天这么去找燕妮,我担心她会对你产生依赖啊。”吴刚肯定地说:“陈姨,其实我也很喜欢她,想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陈姨凝视了他很久,似乎在作着激烈地思想斗争:“可如果燕妮患的不是昏睡症呢?”吴刚吃了一惊:“不是昏睡症?那是什么!”陈姨叹了口气:“如果燕妮真是得了昏睡症,那该多好……”
原来,陈姨原先的丈夫生性嗜酒,喝醉了就打她,但对女儿燕妮却很好。小时候,燕妮经常目睹爸爸对妈妈拳脚相加,性格渐渐变得内向,不愿和别人说话。
燕妮十六岁那年,父女俩正走在街上,一辆大型货车忽然失控,撞向了他们。情急之下,父亲一把推开了她,自己却倒在了车轮下。燕妮眼睁睁看着父亲失去了生命……
经过这一场变故,燕妮终日不说一句话。陈姨只以为她是接受不了父亲去世的消息,过几天就会好的。可一周后的那天早上,燕妮忽然换上了父亲生前的衣服,言行举止和父亲如出一辙。而晚上九点一过,燕妮就会昏迷一阵,醒来后就会恢复正常,对白天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陈姨带着女儿跑了很多大医院,但医生说燕妮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为了救她而死,心怀内疚,潜意识里希望父亲不曾离去。时间一长,这种潜意识造成了精神分裂,因而才在犯病时表现得和父亲生前一模一样。
医生凝重地说这种病很棘手,建议她把燕妮送进精神病院。陈姨拒绝了,她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年纪轻轻就被关在精神病院。可是,女儿的病不见好转,白天整个人都进入了父亲的角色里,经常学着父亲的样子酗酒,对着母亲拳打脚踢。
就这样,燕妮白天是对“妻子”施以家暴的“丈夫”,晚上才能恢复正常女儿的本性。为了防止燕妮知道自己患了精神病崩溃,陈姨一直瞒着她,只说她患了昏睡症,并趁着昏迷时替燕妮换上女装。
也正是由于女儿有这样的疾病,她很害怕别人知道后歧视燕妮,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搬家。所谓“现任小丈夫”的劣迹和燕妮的“昏睡症”,也只是在欺骗和敷衍吴刚,她是担心吴刚知道燕妮患有精神疾病后,会在四邻散播。可她现在又担心燕妮离不开吴刚,陈姨矛盾不已,这才说出了实情。
面对这个不可思议的真相,吴刚半天回不过神来。陈姨叹了口气:“我看得出来,你喜欢燕妮,燕妮也喜欢你。可如果你嫌弃她的病情,就趁早断了吧,免得燕妮越陷越深……”
吴刚纠结地打断她:“陈姨您别说了,给我一点时间吧……”
5
自从知道了真相,吴刚总是心如刀绞。他虽然割舍不下,但一想到燕妮的怪症治愈无望,便决定悄悄搬家。
找好房子的第二天上午,胡同口忽然传来了陈姨一声接一声的惨叫。身着男装的燕妮听闻后,忽然疯了似的冲了出去。吴刚不放心燕妮,放下了手中的行李箱,打算跟着去一看究竟。
跑到胡同口,只见一个体型剽悍的青年正对着陈姨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骂咧咧:“臭婆娘!我叫你顶嘴!今天打死你!”此刻,燕妮浑身抖个不停,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她猛地就窜了上去。
那个剽悍青年已经将陈姨骑在了身下,表情狰狞,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陈姨的身上。陈姨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毫无还手之力。
怒眼圆睁的燕妮上前想制止,却被剽悍青年一把推开,跌坐在地上。吴刚赶到的时候,发现地上的燕妮突然浑身一个激灵,起身直奔陈姨,用身体抵挡着剽悍青年的拳头,并且大喊道:“不许打我妈,快放开她!妈……”
大概是剽悍青年也被燕妮不要命的举动吓到了,忽然放开了陈姨。燕妮扶起陈姨哭喊着:“妈,你怎么样?疼不疼啊,妈……”陈姨捧着她布满泪痕的脸,又哭又笑地说:“燕妮,你好了就行,好了就行……”母女俩抱头痛哭。
剽悍青年和吴刚站在一旁,默然看着这一切,眼睛竟都湿润了。
这一切不知道是不是陈姨刻意安排的,吴刚再看地上抱头痛哭的母女俩时,分明看到陈姨伸出左手,向他做了一个“v”形的胜利手势。无疑,今天的意外使燕妮再受了一次刺激,让她从父亲的角色里逃出来。
吴刚又喜又愧,自己对燕妮那单薄如纸的“爱情”,在陈姨面前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不管是在白天还是深夜,陈姨对燕妮的爱,都已然超越了世间的一切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