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介绍
韩国电影《我们的幸福时光》改编自韩国女作家孔枝泳的同名小说,2006年上映,迄今已有14年。这部电影我看了很多遍,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拿出来重温一下。
起初是因为男主角姜东元是我很喜欢的一位韩国演员,再次重温,主人公由“死而不能”到“生而不得”的跌宕经历令人泪目。
电影剧情简单,与温暖的片名不同,大部分场景都发生于冷冰冰的监狱探视室;不同于韩剧的一贯作风,没有精致的妆容和服饰,整部电影弥漫着淡淡的哀伤,也没有皆大欢喜的结局。
电影展现了两个“一心求死”的年轻人的心路历程,他们在冬天至春天短短几周的周四上午10点到11点的会面时间里,发现了心灵的觉醒和生命愿望的复苏,度过了人生中的幸福时光。
是什么力量给两个绝望生命带来“幸福时光”?或许在影片中能够找到答案。
1.不同的两段人生,相似的人生感受:被命运抛弃的人,活着有多么痛苦。
①有贞
影片的开头,女主人公有贞第三次自杀未遂。这世上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有贞为什么那么想死。
她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有疼爱她的哥哥,还有一份体面的职业……但是光鲜的生活在她15岁那年便戛然而止,她被命运甩进了一个黑洞,看不见一点光……
15岁那年,有贞在家里被已有妻儿的表哥性侵了。在她痛苦呼救的时候,她的母亲正带着耳机听着她钟爱的钢琴曲,丝毫没有意识到有贞的处境。有贞痛苦地向母亲哭诉,母亲甩了她一巴掌,然后像扔掉一块抹布一样,将有贞打发去了国外。
此后的许多年里,有贞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次次寻求结束,一次次又被拉回……
②尹秀
男主人公尹秀从小家境贫穷,爸爸去世,妈妈改嫁,他带着失明的弟弟乞讨过活。实在活不下去的时候,他曾去求过妈妈,但是妈妈叫他们走,然后关上了窗户。乞讨来的钱又被另一帮混混一抢而空。一个寒冷的冬夜,弟弟躺在他的身边,第二天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尹秀长大了,可以挣钱了。他爱上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也爱他,正当他们要好好生活的时候,女友告诉他得了宫外孕,需要钱手术。朋友推荐他一个活,朋友去骗钱,他做帮手。慌乱至极中杀了一个人,被判死刑,在监狱里等待执行。
尹秀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蝼蚁,活得那么不值得。被人打,也打过别人,他觉得世界就是弱肉强食,没有必要原谅,不存在抱歉,也将得到应有的惩罚——死刑。
他没有辩解,只等着死刑执行,在这个操蛋的世界,他活够了。
2.三种救赎:从“一心求死”到“享受活着”,是宽恕成全了两人的“幸福时光”。
有贞的姑姑是莫妮卡修女,她一直在帮助监狱里的死刑犯忏悔罪行以获得上帝的宽恕。尹秀的弟弟曾喜欢一个歌手,她就是有贞,他想帮弟弟圆了这个愿望。于是,有贞在姑姑的劝说下,到监狱和尹秀聊天。
看似地球两极的人,却被命运抛到了一起,一同走上寻求自我救赎的道路。
周四上午10点到11点,有贞和尹秀永远隔着一张桌子谈话,此间他们经历了宽恕他人、自己和寻求宽恕等一系列的宽恕行为。正是宽恕的力量,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使他们得到了释怀,度过了“我们的幸福时光”。
宽恕在心理学上是指人际关系中发生侵犯事件之后,被侵犯的一方由消极反应向积极反应转 化的心理活动过程。它包含着三个层面,即宽恕他人、宽恕自己与寻求宽恕。
①宽恕他人,是指受害者受到他人的伤害后,自愿停止敌视侵犯者,并善待侵犯者的心理过程。
三阳洞老奶奶是被尹秀杀害的女佣的母亲,在莫妮卡修女的感化下,她提着亲手做的米糕到狱中探望他,当尹秀明白对方的身份时,他本能地往后躲,并蹲在地上大声痛哭,连连说“对不起”。
老奶奶对他说“你可以安息了,我原谅你”,这给尹秀的心理以巨大的震撼,满是泪水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被宽恕的他感到心里前所未有的“舒坦”,第一次感受到“人的尊严”和爱。此后,尹秀像换了个人,愿意微笑,也参与狱友的集体活动。他逐渐向有贞开启了心门。
②宽恕自己,是指个人饶恕自己所犯的错误或罪孽,由憎恨自己转变为关爱自己的心理过程。
老奶奶的宽恕,让尹秀摆脱了沉重的自责。在遗言中,他对老奶奶说:“感谢您的宽宏大量,在您的鼓励下我获得了重生。”
当尹秀发现坐在对面的有贞在生活中也是除了死,什么也做不了时,他宽恕了自己,把有贞当成了朋友。
他觉得有贞很可爱,不像是大学教授。她做的饭团很咸,但是自己爱吃。有贞拍的照片很好看,里面有他没见过的风景。
获得重生的尹秀被狱友比喻为野蓟草,特别热爱生活和有生命力。
有贞陪着莫妮卡修女到老奶奶家中探视,见到家徒四壁的居住环境和老幼无依的生活遭遇,她知道了世界上竟还有如此困窘的生活;
目睹了老奶奶到监狱探望尹秀的场景,看到了哭得蜷缩在一角的尹秀,她明白每个人背后都有罪恶感和羞耻心,对尹秀有了新的认识,把他当作与自己平等的人去对待。
有贞终于第一次有勇气向尹秀倾吐了自己积压在内心多年的秘密,她告诉尹秀自己失败的人生:靠着母亲,衣食无忧,却又与她为敌;工作只凭兴致,常常遭到投诉;还有那段不堪的过去……
有贞也谅解了自己,睡了“这么多年来最安心的”一觉。她开始期盼每周四的到来,开始下厨学做饭团,开始用脚丈量这个城市,翻出许久不用的相机,拍下所见到的一切。然后像孩子一样与尹秀分享这一星期的所见所闻。
③寻求宽恕,指侵犯者在伤害他人后,主动承担道德责任并尽力寻求受害者宽容饶恕自己的心理过程。
影片开头,当金神父为尹秀等犯人洗脚,祈祷上帝原谅他们的罪孽时,尹秀对此十分不屑。
尹秀被老奶奶宽恕后,他送给有贞一个亲手磨的玻璃十字架。
临死前,尹秀问有贞和狱警:“你认为上帝会接纳像我这样的混蛋吗?”
从开始的不屑到临死前的主动皈依,尹秀的内心充满自信。遗言中,他说道:“我原以为,一旦生命离我而去,我就万物皆空。但后来,我学会了爱。”
有贞特别渴望尹秀能够活着,比渴望自己活着还要强烈。在听到尹秀即将被行刑的消息时,她央求身为检察官的哥哥重申这个案件,但是被拒绝了。
走投无路之际,她绝望地跑进妈妈的病房,向她说出了“要原谅妈妈”的话,她说:
“如果有上帝的话,他会知道,杀了我自己比原谅你容易得多。我希望我做出这样的牺牲,他会还我一个奇迹,救他一命!”尽管并非所愿,但有贞还是对过去母女的恩怨释怀了。
宽恕,它给两个行将自我灭亡的人带来了生的希望,让两个一心寻死的生命敢于追求幸福。
3.一缕幸福的时光:幸福没有标准答案,它是一种个体的内心体验,更多的是内心的释怀和平静。
有贞和尹秀不知不觉从冬天聊到了春天,每周四上午10点至11点,也成了两人共同拥有的“幸福时光”。
有贞以为上帝就此对她网开一面,她开始享受活着。希望自己和尹秀都活着,哪怕一辈子只能在会谈室见面。活着就好,她会充当尹秀的眼睛,去感觉这世界的风吹草动。
直到接到死刑执行通知,他们的希望再一次破碎了。
这样的结果算不算幸福?究竟什么是幸福?
有人说,幸福的生活都是雷同的,不幸的人们却各有各的不幸。其实,幸福没有标准答案,它是一种个体的内心体验。
有贞原谅了妈妈,她也理解了这个社会,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尹秀重新体验了生存的意义,虽然是短暂的。或许,这就是属于他们的幸福。
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德斯蒙德·图图大主教说:“没有宽恕就没有未来。”
只有获得内心的释怀和平静,才能到达幸福的彼岸。
注:文中图片选自《我们的幸福时光》的剧照。
参考资料:
罗春明、黄希庭:《宽恕与心理健康》
潘知常:《慈悲为怀:没有宽恕就没有未来———中西文化传统中的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