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介绍
郑安戈:江湖夜雨十年灯
原创 小文大爱 毛九作家群
毛九作家
水运宪老师书法
言者志之苗,行者文之根。
——唐·白居易
2010.5
【作者简介】
郑安戈,国家税务总局株洲市税务局干部,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株洲市摄影家协会副主席、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艺术摄影学会会员、湖南国税新镜界摄影协会理事和株洲分会副主席兼秘书长。摄影作品多次获国家级、省级奖项。
江湖夜雨十年灯
狼奔豕突,浑不觉离开毛泽东文学院十年了!相比于其他同学,俺算个另类。
首先是好说歹说同意我半脱产学习,家里的事情还是照做,只得每天驱车往返,半天和晚上时间处理工作。客观上就跟大家“不熟”。其次,十年间发表的唯一游记《走进神秘女性佛国——亚青寺》是附带图片的解说,还是《中国妇女海外版》的编辑找上门的。第三,十年来,我也只参加过一次年会,大部分时间都在各地采风。
摄影与写作天然就不是一路的。摄影需要事先做好功课,再奔赴现场,起早贪黑,属于行动派,体力活。而写作属于静功,需要沉下心来,慢慢钻研。两者可以说是一文一武,时常矛盾冲突。“战士邀功,必借干戈成勇武;逸民适志,须凭诗酒养疏慵”。直接冲突就是摄影需要客观、理性、早起;写作需要进入主观世界、感性、熬夜。两种生物钟,甚至是两种生物。
然而艺术都是相通的,文学是大部分艺术的基础。智利摄影师sergio larrain说:“你可以花几年时间培养出一位摄影师,但不如直接把相机交给一位诗人”。我虽然不是诗人,但从读书起就是全校语文第一,老师同学的青睐让我自带几分狂放。在西安读中学的时候,听过贾平凹的课。拜访当编辑的老师王改名,见过陈忠实。自中学时代起,就在《西安晚报》、《陕西青年》等刊物发表过诗歌散文。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十年,驿马星动,没有停止过脚步。从祖国西南边境的万尾岛,到西北边陲的帕米尔高原,从呼伦贝尔大草原,到怒江大峡谷……
譬如独自一人,凌晨三点,爬三清山拍日出,黢黑的四周,弥漫着瘴气,不时有不明野生动物被我这个不速之客惊到、逃窜。更可恶的是,有的家伙,被惊呆了,瞪着蓝色抑或红色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让我倒吸一口凉气!来之前查阅资料还得知,三清山还有云豹、黑熊、金猫等猛兽。外面冻得鼻涕直流,而身上的长枪短炮、三脚架又让体内大汗淋漓,不禁质疑西方人发明的这种笨重而繁琐的雕虫小技,值不值得遭这份罪,几次萌生出打退堂鼓,回到温暖的被窝的念头。黑暗中,几次都误入歧途,走到穷途末路,无功而返。有的地方两边都是悬崖,深不可测,阴风怒号,我提醒自己不能掉下去,一车人还要坐我的车呢!到得绝顶玉京峰,风更急,有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怆然。看到远处的灯火,虽遥远也感觉回到了人间。紧接着,大自然给了我一个又一个惊喜,曙光初露、红日冉冉升起,云雾在群峰之间流动、蒸腾,造型魔幻的奇松怪石从面目狰狞到镀上金色。瞬间顿悟到“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的新娘”是多么美妙、贴切。置身这一幕又一幕高潮迭起的震撼场景,你想大喊、你想狂奔,想拥抱可以见到的任何人,一切的苦难都得到超值回报!
类似的险境不胜枚举,深夜去南疆轮台—也就是岑参写“马上相逢无纸笔”的地方,塔里木河边拍摄星空,在石柱县的原始森林大风堡迷路转悠到凌晨,在珠峰大本营喝酒跳锅庄加剧高反,在周召分陕而治的地坑院炸机,在雪域翻车,在西吉被致命的毒虫草爬子咬伤,几次被死神撞腰。没有想象的浪漫,更没有照片那么唯美,但逃离眼前与苟且的最佳途径就是到未知的地方。只要走出去,转角就会闯进历史,扑面而来的新鲜让人兴奋莫名,感慨不已。回来整理图片、视频,仿佛重走行程,再次消费。东坡先生说,好的东西都是免费的,不去消费简直暴殄天物。
行摄逼着你去学习,逼着你打破固有的设定接纳不可思议的别样人生,逼你跳出井底,走出舒适区。不到甘南,不到西海固,你很难理解回族同胞的坚韧。回来后,重读张承志的《心灵史》感受绝对不一样。到过康巴地区,读懂阿来的小说感觉也不一样。
当然,我也造访过杨锦芳同学的蓝山梨花,张远文同学的二酉洞,也到江月卫的新晃晃了一晃,还到过胡勇平班长的侗乡玉屏听过吹箫,陪胡娟、徐仲衡、陈永祥、王家富到孙祝君家豪宅夜访,参加江华县庆偶遇七匹狼用脸盆喝酒等。同学们的家乡、城市或许无数次悄悄的进去,未曾打搅。但想着想着就笑了,也未曾不是一种幸福。譬如到过焦玫的麻阳河上拍龙舟,到过陈应时的桂东拍高山风电场等,虽然没有骚扰同学们。
十年一觉摄影梦,我从一个发烧友,不断参加比赛,先后加入市摄协、省摄协、中摄协,成为市摄协副主席、国家高级摄影师。猛然回首,确实有些怅然,看看以前拍的照片,感觉挺对不住同学们的,也没有拿得出手的照片。想起李宗仁归来的第一句话,人要是从八十岁往一岁活,会少好多错误。生命就是一个过程,结局都是一样的,天空没有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