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介绍
电影《游园惊梦》讲述了上世纪30年代,苏州的没落贵族们纸醉金迷的生活。导演杨凡是香港人,是一位独立制片的导演。他的电影很具个人风格,早期是走纯情路线,到了近期渐渐开始剑走偏锋,风格上开始偏重情色、边缘的主题。本片也是王祖贤的收官之作,片中的荣兰风度翩翩,英气十足。
一切都成了过去,在梦里,似乎还闻到荣府的鸦片香。表哥家里,日夜笙歌,纸醉金迷,依稀仿佛又听到翠花的歌声。哎……在梦里。
旁白落寞的声音和无奈的语气渲染出了一种压抑的感觉。镜头慢慢地推进,故事慢慢地叙述,好像之后的人生里也只剩下了这段回忆。
从前……
故事从荣府老爷的寿宴开始。荣兰一身西装,与翠花,不,应该是他表哥的五姨太,在厅里合唱一曲《皂罗袍》。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帅气的荣兰和温婉的翠花自是一双璧人,旁人看着都以为是入戏太深,可眉眼间的情愫藏不住她们心底的秘密。
有一天,我问翠花,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她说有人关怀,惦记着我。我说,得月楼里那些狂蜂浪蝶呢?她说,他们只是欣赏我,想占有我,那是不同的。
也许,她没说的是,这荣府深闺中,没有人真的关心我,只有你……
表哥的寿宴,一晚就花了两千大洋,翠花的生日,却连她自己也不记得。繁华背后的孤寂,谁又知道。于是,翠花生日那天,惠珠和我给了她一个惊喜。
一入侯门深似海,嫁入荣府让翠花不用再在得月楼卖唱,过上安逸稳定的生活。可是那乱世中渐渐败落的贵族家庭,早已了无生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晃晃度日。庭院一出《山桃红》真真是惊喜了。“姐姐,咱一片深情,爱煞你哩。”是唱词,亦是真心。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早就想劝你别吸烟,可是烟雾中的你,又是那么的美,叫我怎么劝得下口呢?
躺在床上,她看着那人半闭着眉眼,慵懒地吸着大烟,这么近,又那么远。让她想起当初女扮男装和表哥一起去看戏,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那一刹那,永远不会忘记。
翠花的美,曾经令所有人迷醉,最后却进入了荣府,做了表哥的第五房,侯门一入深似海,快乐的日子总会过去,之后,剩下的,又有什么呢?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无聊的日子总是要找点乐子来打发。翠花不想和太太们打牌勾心斗角,便假装喝多了酒有些不适提前离场,路过账房,看到里面灯还亮着,便走了进去。二当家看到她来了,恭敬地为她倒茶,然后回到书桌前继续写字。这么晚了,他还在写日记,写这荣府中每天发生的事情,写这荣府中的人,比如翠花,比如过去那个经常走过账房门口的五姨太。
荣府的境况也不好了,大当家开始不停地变卖家当,老爷依旧不管事,沉沦在纸醉金迷中。那日,请来戏班子唱了一曲林冲夜奔。翠花便看上了扮演林冲的年轻人,请了人回来打牌消遣,不亦乐乎。
荣兰看她玩的尽兴,便提前走了。她当真喜欢这样吗?虽然自己从未明确地对她说过什么,但两人在一起时明明那么情投意合,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吗。荣兰觉得如鲠在喉,烦躁不堪。于是之后的几天,心情都不好,还把气撒在上课睡觉的学生身上。
老师,她妈妈生病了,她白天要替她做工,晚上还要照顾她,所以才……得知是这样的原因,她顿住了,像泄了气般,拼命自责。出于愧疚,她去了女孩家里探望,掩鼻走过杂乱的庭院,居高临下地接受孩子父亲的感谢,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过问题。
我是一个有罪的人,我也曾经有过自己的理想,想要替国家社会做些事情,却挥不掉自己心中的优越感觉。我的罪与过,是刻意去做些别人眼中的好事,来掩盖我自己本性的颓废。
她看不清自己是谁,她不知道自己是谁。翠花因为她被家里赶了出来,带着行李和女儿慧珠等在她家门口。翠花向她撒娇似的求助,这下怎么办才好?她当然是欣然邀请她们和自己住在一起,那种被需要的感觉,很好。
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少什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元来春心无处不飞悬恰便是花似人心好处牵。这一湾流水呵!
那段时光真是美好啊。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如果不是邢志刚的出现,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对男人也是有欲望的,或许仅仅只是欲望而已。
荣兰:有阵子,我沉迷翠花周围的味道里。她的香水味,她身上的鸦片味,她歌声里的无奈味道。有的时候,我感觉那样很颓废,但是跟你在一起,很奇怪,你把我所有的罪恶感都洗干净了。
邢志刚:你这么讲曾经一定很爱她。
荣兰:我还是爱她的,只是有些不同。
她的罪恶感,也许是她对翠花的感情,明明知道会不会被旁人接受,却偏偏阻止不了自己。她压抑自己的女性身份,女扮男装,以男性的姿态和翠花在一起。而和邢志刚的出现又让她将所有压抑的情绪和委屈全部爆发出来,她终于觉得自己也是个女人了。
二当家后来去当兵了,临走的时候特地过来和翠花道别,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暧昧本该随着时间慢慢的被遗忘。没想到再次听到二当家的音讯却是以身殉国的噩耗,翠花一页页读着他的日记,内心翻涌,原来他对自己有过这样的心思,过去隐晦的情愫此时终于得到了回应。可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翠花读完日记觉得莫名胸闷,想出去透透气,没想到在路边遇上了荣兰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动作亲昵。
她看到翠花的时候也呆住了,只是机械地介绍了一下彼此,邢志刚想帮她圆场也没圆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自己是真真切切地动了心的。她殷切地为她做饭,她吃了几口便不吃了,于是慧珠告诉她,母亲一个人在后山哭了好一会。
家里的气氛从街上遇见开始便一直僵持着,翠花最后松口让她请人家来家里坐坐,似是家嫂的口吻,莫名有一种距离感。她突然有种心痛的感觉。
然而过去的过不去的也都过去了,他最后没有留下,她最后也没有离开。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她依偎在她怀里,一切似乎又恢复平静。只是我们都知道,感情已不复当初那般纯粹,只是经历过这些之后,很多东西不得不放下。
电影将那种隐晦的爱意和内心的纠结通过昏黄的画面和缓慢的叙事节奏一层一层细细地展现出来,江南小镇那种阴郁的氛围正好适合描绘并不洒脱的感情。
故事到这里终场,音乐响起,似呢喃,似细语……明明什么都还在,却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