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介绍
2002年1月号的《科幻世界》杂志,无疑将会成为这本期刊的历史上,一个值得铭记的亮点——在这期的《科幻世界》上,史无前例的推出了一个科幻作者的作品专辑。而且不仅仅是刊登了三篇小说,还有作者的专题介绍和网上专访。
当我们在为这个巨大的变化,而感到有些出乎意料的时候,再回首近年来《科幻世界》从内容到形式,不断进行的点滴蜕变,那么一切就仿佛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对于老读者而言,数年前的杂志的确是“杂志”,而今天的《科幻世界》已经转变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科幻文学期刊”。这是《科幻世界》的变革,也是中国科幻界成熟的表现之一。
刘慈欣,这个在几年前还在众多《科幻世界》读者视野之外的名字,如今已经成为了这份期刊的“最具票房号召力”的无形资产。而作为这期《科幻世界》的主角,他的确是当之无愧。无可否认的是,刘慈欣是当代科幻作家中代表人物之一。与王晋康科幻注重古朴雄浑的自然美和社会伦理规范相比,刘慈欣科幻更加着迷于科学本身所凸现出来的艺术美感和科学法则的逻辑规范。虽然有的时候,这也曾经有批评家指责其为“缺乏责任感的奇谈怪论”。但是,对科学美学有着独特见解的刘慈欣,正在用他一篇篇的作品,矫正着人们对于科幻小说的“误解”和“成见”,在白卷和铅字的世界里,尽情的演奏着科学美学的奏鸣曲。
在笔者看来,《中国太阳》并非我们通常意义上理解得科幻小说,而称其为“科幻小说式的报告文学”似乎更为恰当。而在这篇作品中,作者在人生阅历方面的优势显示的淋漓尽致——这样的题材,这样的故事,非得是那些真正熟悉西北、熟悉农村,更加是熟悉那里人们的生存状态的作者,才能够真切的表现出来。由此,我们想到,仅仅是从科幻小说中国化的角度出发,刘慈欣就应该被我们铭记。要知道,在当代的科幻文坛,能够写出这样作品的作家,毕竟凤毛麟角。而要让科幻小说在中国取得更高的地位,这样的蕴含现实因素的科幻作品则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在《中国太阳》中,我们所找到的不仅仅是中国化的科幻故事,更多的是对于人性本能的深度探讨。故事里的主角水娃是西北农村的一个普通的农家子弟,虽然文化有限,但是却有着中国农民最朴实无华的思想感情。对于他而言,每一步的前进,都使得自己能够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正是在这种纯朴感情的驱动下,他最终成为了载入史册的“风流人物”。从中,我们似乎能够感受到一种来自人性本能的,对于理性和未知的求索与渴望。而在这方面,后天的受教育程度绝对不是最关键的。
《海之梦》是艺术家之间的对话,而这种独特的语境具有深刻的排他性。然而,当艺术家的美学逻辑和近乎“神”的力量相结合的时候,那将是极其危险的。虽然,我可以断定这决非是刘慈欣的创作动机,但这是笔者从中读解出来了的隐喻。事实上,除了艺术家本人,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真正的理解一件艺术品的全部,而对于同行而言,充其量只是共鸣而已。唯一应该重视的是,在艺术家的世界观中,没有什么是超越艺术本身的。但是,对于社会存在,则未必。艺术家无疑是社会的精英,但是在民主的理念下,精英的行为也应该合乎一般的伦理规范,而不应该演变为“强力的专制”。我们为“多数人的暴政”而感到愤慨,但是更多的时候,我们则热衷于推翻暴君。从这个角度上说,即使只有艺术是宇宙的永恒,也决不能以此为借口,将毁灭的危险强加于人。如果,那是一个真的来自能够见证永恒的“宇宙生命”,那他就应该明白“众生平等”这样肤浅的道理。不过,最终地球还是得救了,这是真正的幸运。而宇宙间无数的神话,也依然在继续着……
在笔者看来,《朝问道》或许代表的是一种独特的宇宙观。而令笔者有些迷惑不解的是,作者是否是在试图求证一种超越于人类智慧之上的“强力意识”的存在?而是否真的存在着这种掌握着绝对真理的最高裁判者?这绝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宗教”与“反宗教”,而是来自对于人学伦理与科学理想之间最深层次矛盾的忧虑。笔者曾经以“科学是人道的”作为自己一篇作品的结尾。但事实上,“科学”与“人道”之间的确可能是冲突的。
这里引起笔者注意的另外一个问题是,在文章中,那些科学精英们所作所为,与虔诚的宗教信徒有本质的区别吗?为了信仰可以献身,这原本是不必大惊小怪的,但是当世俗社会将科学作为反宗教的武器之时,就已经把科学神圣化了。而在科幻小说中,总是不乏悲壮的殉难者。然而,我们却不知道究竟是应该欢呼雀跃,还是扼腕叹息?!
对于每一个科幻迷而言,2002年1月号的《科幻世界》的确是一道难得的科幻大餐。而这也许预示着这一年的中国科幻将不再寂寞——也许我们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要到来了。
在此,不如让我们一起高声祝愿:“好运《科幻世界》!好运2002!”
(2001年12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