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介绍
几乎每个文艺青年的书架上都有一本杜拉斯的《情人》。根据这部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也赢得了众多赞誉。小说篇幅不长,故事情节也不算复杂,蕴含在其中的力量,却令人惊叹。
《情人》的作者玛格丽特·杜拉斯,是法国著名作家、剧作家、电影编导,其作品曾获龚古尔文学奖、法兰西学院戏剧大奖等奖项。
《情人》就是获得龚古尔文学奖的作品。小说写于杜拉斯七十岁,带有浓厚的自传色彩,写的是发生在杜拉斯十五岁半时的故事,写作时间仅用了几个星期,却成为了杜拉斯最为著名的作品。
今天,让我们走近遇到中国情人时的杜拉斯,也走近书写这部小说时的杜拉斯,走近这部令人着迷的小说。
与中国情人相遇之前,杜拉斯的情感世界一片荒凉
杜拉斯原名为玛格丽特·多纳迪厄,1914年出生于殖民地时期的印度支那嘉定市(即越南西贡)。
她的童年和少女时代都在那片土地上度过,尽管在离开那儿之后,她再也没有回去过,但那片土地却在她身上打下烙印,终身不褪。
杜拉斯的父亲在世时,家里的环境还算不错。父亲被法国殖民地政府任命为当地教育处主任,母亲是一名教师。但在杜拉斯七岁那年,她的父亲因病去世,家里的状况便急速下降。
杜拉斯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她和小哥哥的关系比较好,但小哥哥是个性格软弱的人。粗暴、蛮横的大哥哥让她感到害怕,而杜拉斯的母亲偏偏只爱她的大儿子。
在由母亲独立支撑的家庭里,表面的稳定背后,充满了惊慌和野蛮。
杜拉斯在《情人》这本书里曾写过,在他们家,“从来不说早上好晚上好……新年好。从不说谢谢。”
母亲把杜拉斯的大哥视为感情的寄托和生活的希望,对年幼的杜拉斯缺乏关注。
自从父亲去世后,这个家庭的经济情况每况愈下,处处需要钱,母亲为此焦头烂额,做了很多努力,却都是徒劳。
比如,杜拉斯的的母亲买下一块土地,但那块地容易被水浸、被潮水侵袭,根本无法种植庄稼。为了挽救这块没用的土地,杜拉斯的母亲被迫修建被潮水冲坏的堤坝,每年都要堆沙包、加高堤坝,每年都以失败告终。
在这种情况下,母亲越发没有心思关注杜拉斯。
杜拉斯很小就开始喜欢流浪街头,躲避着那个缺乏温情和爱的家庭。
在殖民地,像杜拉斯这样的人,处境是尴尬的。一方面,父亲死后,杜拉斯的母亲在西贡的地位甚至比本地上等人还要低。另一方面,杜拉斯虽然生在殖民地,却不是当地人,依然享受着一些特权。虽然杜拉斯的母亲允许她跟当地人一起玩,但她早已意识到自己并不属于这个地方。而对于法国,她也感到非常陌生。
总而言之,十几岁时的杜拉斯处境是这样的:地位、身份尴尬;在家里缺乏关爱和温暖;家庭经济情况时时处于崩溃边缘。
就在这时候,杜拉斯遇见了她的中国情人。
情人满足了她太多的要求,她分不清那是爱情还是交换
不管是阅读《情人》这本书,还是观赏这部电影,我们对这个故事已很了解。
遇见中国情人的时候,杜拉斯只有十五岁半。有一天,她上了一艘渡船去西贡。船上挤着许多人,装在笼子里的家畜也混在其中,船上吵吵嚷嚷的,混乱不堪。她戴着一顶黄檀色的男士毡帽,穿着她母亲的旧绸裙子和镶丝袜子,鞋跟金光闪闪,与她的年龄很不相称。
中国情人朝她走来,故事就发生了。
那个中国情人三十岁了,长得很英俊,他的父亲非常有钱,而他本人也曾在法国读书、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中国情人的钱帮助杜拉斯的家庭度过了困难。
他们总在一起,度过了很多令人迷醉的时光。但是,当杜拉斯的母亲问她是不是仅仅为了钱才去见那位情人,她犹豫着,说:是为了钱。
也就是说,杜拉斯羞于承认她和中国情人之间的感情。她情愿将这种关系称为一种交换,也不能承认这是爱情。
当时的情况是,杜拉斯的母亲要把大儿子送到法国去,这种离别让她伤心得要发疯了,再加上她拥有的那块永远都长不出庄稼的土地,女儿跟中国富翁的传言,都让她痛苦得只知道哭泣。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杜拉斯这样定义她和中国情人的关系,主要是为了安慰她的母亲。不过,她本人也确实不清楚她和中国情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从这段关系中得到了太多满足,不管是欲望还是金钱,这让她分不清这是爱情还是交换。
这种关系持续了一年半,杜拉斯的母亲利用假期把她送回了法国。邮轮离开了西贡港,在码头的角落,她瞥见了中国情人的黑色汽车。
她能想象中国情人在汽车座位上颓然坐着,因她的离去而悲伤。但她没有流泪。
杜拉斯知道,从此后她不会再回到这里。但她不知道,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都留在了她的身体上,会对她的未来产生持续不绝的影响。
此后无数的爱人与情人都是她了解爱情秘密的工具
《情人》这本书中有个很重要的细节,对于理解杜拉斯回到法国后的生活状况颇有帮助。
“海上没有风,乐声在一片黑暗的大船上向四外扩展,仿佛是上天发出的一道命令……好像这次该轮到她也纵身投到海里自杀,后来,她哭了,因为她想到堤岸的那个男人,因为她一时之间无法断定她是不是曾经爱过他,是不是用她所未曾见过的爱情去爱他,因为,他已经消失于历史,就像水消失在沙中一样,因为,只是在现在,此时此刻,从投向大海的乐声中,她才发现他,找到他。”《情人》
她以为她不喜欢那个情人,只是在欲望的驱使下,她屈服了。但在离别的时刻,她甚至想到了死,想到无尽的大海中找寻那个从此后再也不会相见的情人。
究竟什么是爱情?杜拉斯此后一直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回到法国后,杜拉斯在巴黎大学攻读法律、数学、政治学,却立志要当一名作家。写作和恋爱一样,都是她的欲望所在。
她喜欢取悦别人,常常引诱别人。她有许多情人,也尝试过一段又一段的爱情。
后来她在巴黎嫁给了罗贝尔·昂泰尔姆。可是,当她遇到迪奥尼斯·马斯科罗是,她又爱上了他,并将这个情人引见给自己的丈夫。三个人的关系在她怀了马斯科罗的孩子时被打破,杜拉斯跟丈夫离了婚。1947年,杜拉斯和马斯科罗的儿子让(小名乌塔)出生。
杜拉斯写过很多作品,写她母亲与那块土地的小说《抵御太平洋的堤坝》,令她声名大噪。
她不断地推出小说、剧本等作品,也不断地交往一个又一个情人。
对她来说,这些情人是她认知的对象、探寻的工具。她用他们来更好地了解爱情的秘密,然后抛弃他们。
爱情能穿越时空照亮生命
时间进入了1980年代。在儿子乌塔的提议下,杜拉斯把她从小时候到1980年代初她喜欢的照片都汇集起来,准备搞一个影集。这种照片的整理,对任何人来说,都很容易将他们代入到久远的回忆中去。对杜拉斯也不例外。
于是,她十五岁半时的形象出现了。
在一艘航行在湄公河的渡船上,一个小女孩,穿着袒胸露背的绸裙,戴一顶男帽,穿着鞋跟金光闪闪的鞋子,正靠在渡船的栏杆上。
记忆的闸门打开了。七十岁的杜拉斯,仿佛穿越时空隧道,回到在殖民地度过的童年时代和少女时代,回到那时的她的身上。
1984年,杜拉斯在几个星期内就写完了这本书——《情人》。
她想象了那样一副场景: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时隔五十多年,杜拉斯重新梳理她和中国情人之间的关系,是爱情?还是仅仅为了钱?
她依然没有明确地写出来,但是人人都知道,十五岁半在她身上发生的那件事,是欲望,是交换,也是爱情。
是爱情,才会穿越时空,照亮一个人的生命。